又是两年过去,明仪一年回一趟程家庄,过了年又跟着周庭回抚城;如此,今年便是她的及笄之年。
四月初,周庭便带老师和明仪回了府城。
六月十六这一日,周王世子未婚妻及笄礼,广宴宾客,整个程家庄陷入红绸的汪洋,处处可见正红,来宾不断。
府城、抚城、乃至其他城镇的大族当家人皆来及笄宴。
程大柱等程家人今日穿戴一新,程元西和陈大丫一身绫罗,经过几年好日子的蕴养;加上周王妃送来的一些滋养肌肤的药膏,陈大丫那双粗糙的手被养的净白细腻,待客时在众多贵妇之中也不落下成。
时辰到。
“迎宾!”
及笄现场选在程家前院大堂,司仪在侧,主人家,如程大柱、罗翠花、程元西、陈大丫在东侧上位,司仪立于西面下方唱音,宾客立于场外等候。
明仪早早沐浴,换好采衣采履,在堂屋东侧边的厢房等候。
正宾走来,程元西与之互相作揖,将人请入主宾席;后面来的客人坐于观礼之地,客人都入座后,程元西确定没问题,他才扶着老爷子老太太入主人位。
开礼时,本该是程元西上前说话,奈何程元西有点胆怯;人太多,来的宾客身份地位太高,他怕说不好闹笑话;提前与梵清止商量好,由梵清止出面。
这一礼节倒也没错,师则如父,只要程元西这个亲生父亲没意见;梵清止是可以代为致辞。
“老夫在此多谢各位百忙之中,拔冗而至;今,小徒程氏明仪及笄之礼,请赞者入!”
简简单单几句话,程元西冷汗都下来了,他不是没见过旁人及笄礼时的致辞;那是百般热情,好话不断,感谢前来参宴亲朋好友给面子,愿意添些喜气。而,这位范老爷子简简单单几句话,却把控全场,比他说无数句都好使。
他要是站出来,怕不是得闹笑话。
一个阶层一种姿态。
他做不到梵老爷子这般从容镇定,对待一众权贵的平常心。
赞者是周王妃请来的,此人是镇国将军的夫人,是一位四角俱全,在场女眷之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位。
镇国将军年过四旬,一身得体青衣,端庄知礼;她先以盥净手,于西阶就位。
这时,司仪唱言:“请笄者入!”
东厢房听见动静的明仪,一身采衣入场,在众多宾客注视下踏进堂屋。
娇颜如花,娉娉袅袅,身姿袅娜,缓步而来如步绽莲花;十五岁的小女娘正是最好的岁数,眉目清雅,嘴角含笑,自信明媚,明明是十分遭人攻讦的容貌,却愣是让人看出了满身端庄大气的气质,压下了娇媚之态。
许多宾客在转息之间就明白了周王世子为何独独对一个平民女娘另眼相看了。
满身优雅从容的气质,说一句风华绝代也不为过。
他们家的女娘多有不及,更别说,此人还是梵老太师的关门弟子,唯一的女弟子,可想而知有多受重视,看看梵老太师自从她走出来后,瞧着她的目光慈祥和蔼到了宠溺的地步。
他们有点消息渠道,这位程小娘子不仅是外表优异,更多的是内秀。
人家是被梵老太师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学识、见识、眼界,他们家的女娘跟人家没有可比性的。
每每思及此,就挺气人!
他们家的儿郎女娘没一个入梵老太师的眼,明明家世优越,族中出息,人才辈出;奈何,愣是比不过人家一个民间走出来的小户女。
明仪走至场中,向众多宾客行揖礼,而后向西跪坐于笄者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