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间,依偎着一杯温热的可乐,梦见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在教室的窗外,在随着电车而颠簸的清晨……”
比之前激烈的旋律中,越水七槻想起十多年前自己与池非迟相识的钢琴教室,想起自己曾经一次次坐上前往东京的列车、暗自盼望着可以在某处与池非迟重逢,即便自己现在已经得偿所愿,但想到那一段段期盼的、失望的、重新振作的时光,想到现在终于可以和池非迟坐在一起,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没有觉得委屈,只是那种美好又酸涩的感受,让她莫名其妙地想要流眼泪。
歌声停止后,乐曲持续回响着,久久不停。
池非迟听到身旁越水七槻轻轻吸了一下鼻子,转头看到越水七槻低头坐着、眼睫和头发一样柔顺地垂着,像是一只正默默难过的可怜小动物,出声唤道,“越水?”
越水七槻用手擦了擦眼角,抬头看向池非迟,眼眶依旧泛红,面对池非迟探究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难为情,侧目移开视线,“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想起某部电影了吧……”
池非迟:“……”
可能是?
越水自己都没办法肯定地说出这个借口,要他怎么相信?
“对了,我之前看过的那段歌词呢?”越水七槻转移话题,“我刚才好像没有听到……”
“还在后面。”池非迟道。
他前世听的那首《火花》,最后一段歌词与前一段歌词之间,隔着三分多钟的纯音乐,他之前特地调整了这段音乐的长度,只保留了一分多钟,给听众留了一点可以回忆过往、放纵情绪的时间,又没有把时间留得太长。
算算时间,这首歌的尾声差不多也该到了。
池非迟话音刚落,歌声再次响起。
“就连表达爱的方式,也弥漫着你的气息,就连走路的方式,也萦绕着你的笑声……”
“总有一天,你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所以将你的一切深深映入脑海,已经不是我的权利,而是我的义务……”
越水七槻安静地听了片刻,鼻子又有些发酸。
池先生是神明,她是人类,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寿命会比池先生短暂很多,终有一日,她会死去,她存在的痕迹也会慢慢被时间消除。
她既希望池先生能记得她,又不太希望池先生记得她,经常思念一个人是很煎熬的事,她不想让池先生受那种苦。
她所信奉的神明大人,应该轻松愉快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