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这才捡了一文铜钱收回那个绣工粗糙的丑荷包,把两文钱放到他手里,然后挑了根色泽洪亮果实饱满的糖葫芦,插在腰间,骑马离开。
夜幕低垂,深巷静谧,只有里头的一户人家亮着灯。
自从他落居于此后,附近的人家因为恐惧锦衣卫都搬走了。
最里面那户便是他家。
这个时辰,幼弟应当已经睡下了。
幼弟少时风寒伤了眼睛,看不见东西,其实是不必电灯的,只是他每每都有为他留灯的习惯。
他说,他看不到没关系,只要哥哥看得到他便好。
他们兄弟二人被奸人所害,父母双亡,相依为命,但好在如今他手刃仇敌,成了皇上手里最得力的刀,再无人敢欺辱他们。
岑寂牵着马进了深巷,脚步也不由放轻。
风吹草动,人影晃过。
这条巷子鲜有人至,岑寂当下便戒备地将绣春刀架了过去。
“谁?”
柳凌霄被惊得吓出一身冷汗。
“大人,饶命。”
岑寂冷眼看着他,“你是何人?”
“我,我叫柳凌霄,乃关山书院学子,当朝秀才。”
柳凌霄自诩文人书生,和关山书院那些清高学子们一样,是看不起锦衣卫这些惯会告密媚上的鹰犬走狗的,但真到了锦衣卫面前,更多的却是恐惧害怕。
他想起他娘之前的吩咐,颤巍巍地伸手从袖中摸出来了一块玉佩。
看到那块玉佩,岑寂眸光微动,收回了绣春刀。
柳凌霄这才敢深喘了口气。
但紧接着,就听岑寂声线冰冷地问:“这块玉佩怎会在你手里?”
据他弟弟所说,当初在南村的河边救了他弟弟,且照顾了他弟弟几日的,分明是一位绣荷包卖钱的姑娘。
那位姑娘还时常用卖不出去的荷包装窝窝头给他弟弟吃。
只可惜他弟弟眼睛看不见,所以不知道那姑娘长什么模样。
不过他弟弟一心惦记着人家的救命之恩,便将身上唯一的一块带有他名字的玉佩,送给了那位姑娘,且留下了那位姑娘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