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萱抬眼,对上了宛如大姐姐的翠柳。
对方双眸清冷,略带锐光。
她心头咯噔一下,腾地想起了什么,顿时双颊滚烫,眼神躲闪,也不见方才那般理直气壮。
见此模样,翠柳明白她是想到了,便追着开口:“夫人让你好好照顾老太太,每日都要跟咱们这头报老太太的情况,若是一日无事,你但凡回一个一切如旧都可,可你是怎么做的?”
书萱羞得不行,耷拉着脑袋,下巴都快戳到胸口了。
“一开始,你还算勤勉,日日都有回话。可后来,老太太嫌烦了,你也跟着懈怠,老太太不让你说你便不说了?”
翠柳说着,微微蹙起眉尖,“你可别忘了,老太太把你给了夫人,若连夫人都使唤不动你,又叫夫人如何信任你,又如何把另外更要紧的事情交给你做?”
一番话,说得书萱面红耳赤。
其实她有这爱躲懒的小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总归大事上明白拎得清,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要紧的。
横竖只要没在关键之处掉链子就成。
可没想到,这小毛病自己瞧着不以为然,落在丹娘眼中就难免有了一个难堪大用的印象。
这是自己点点滴滴的日常累积的,也怪不了旁人。
翠柳见她这般模样,明白对方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坐得更近了一些,翠柳轻声道:“你常说你我都是老太太给的,更应一条心,这话就错了,咱们都是老太太给的,这没错,但咱们应该与夫人一条心。既晓得咱们的来处,就更不该给老太太,给夫人丢人啊!你说是不是?”
“新芽尔雅两个那会子刚到夫人身边时是个什么模样,你也清楚。也就会点针线,旁的再也不会了。”
“可你瞧瞧现而今呢?她们俩针线不但做得更好了,还会识字看账,跟在夫人身边学学眉眼高低,待人接物,有模有样的,外院的那些个粗使婆子、奴仆小厮什么的,见了她们俩不都是佩服恭敬?你何曾见她们俩发脾气使性子,才叫这些人服她们的?”
翠柳说了好些,自己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
顿了顿,她抬手抚了抚书萱的鬓发,“你先得自个儿争气,旁人才能拿你当个人!你自己躲懒,别说夫人了,下头那些个小丫头都不服你!前几日,你让小桃绿那丫头烧茶水,她听你的吗?”
书萱被说得哑口无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又说了一会子,翠柳起身离去,留下书萱独自一人沉思良久。
翠柳又去了丹娘处。
外院每日的日常账目都要汇总到主子手里,翠柳日日都不会懈怠。
这些事情每日办起来小如芝麻,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料理得当,但若是一日推一日地累积下来,那也着实能叫人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