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眼神闪烁,既有希望,又有迷茫,他悠然地道:
“我白展梦十岁行走江湖,十二岁得号,十四岁便名满江湖,见证了太多的生死,也亲手制造了太多的杀戮,双手沾满鲜血,其实很多晚上,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但生在武林,似乎我改变不了这些事实,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就如现在,尽管我努力练功学本事,但还是不免被猜忌,成为权利的棋子……”
听白展梦讲这番话,白展鹏一直瞪大眼睛认真听着,他似乎很想走近这位大哥的心里,看看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白展梦讲到这里停了停,接过白展鹏递来的一杯酒道:“鹏弟,其实父主做得没错,如果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甚至可能会更狠……”
白展鹏愣愣地看着他。
白展梦将这口酒下肚后,继续道:“因为我想要权利,无上的权利……”
大哥此前冷面视人,冷峻寡淡,为人话不多,白展鹏今日听他谈及这些,心头有些触动,他知道这个大哥有有野心,有抱负,但是第一次听他将权利二字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还是有些诧然。
白展梦握着空的酒杯,放在眼前,端详着这酒杯道:“就如这酒,有权有钱可以喝到天下美酒,如果无钱无权则只能喝糟糠,就如这酒杯,粗鄙的下等人只能用这等粗瓷。而我,白展梦不要做下等人,我要做有钱有权的上等人。”
白展梦停了停,又对着白展鹏道:“鹏弟,你爱的是钱对吧?你从小就对这习武练剑不感兴趣,倒是在做生意赚钱上表现出惊人的天赋。”
白展鹏笑着道:“大哥取笑了,我确实爱钱,有钱多好啊。你看有钱,这破落的大牢也能搞到酒喝,你说是不?”
白展梦笑着点头道:“是的呢?但是权比钱更重要,此刻若换做是你父主,只要一句话,这悠都十六郡的最好的上等美酒立马快马加鞭送来,而如果是大同皇帝要喝酒,自是大同八十八郡的好酒争着送去……”
白展鹏一惊:“大同皇帝?大同八十八郡?大哥,你……”莫非自己这个大哥图的是……白展鹏不敢想,因为此前他想的顶多是大哥会觊觎盟主的位子,而自己无论魄力与功夫,都不可能当这悠都的盟主,所以他只想呆在白家庄好好的经商。
白展梦看着白展鹏停在半空的酒杯及惊讶地表情,他知道他现在跟他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怕吓着他,所以他饮了一杯酒,转而道:“有些事情,现在说为时尚早,但是我知道鹏弟的心思,你看起来不谙世事,但也聪明,你想要白家庄的家主,对吧?”
被白展梦看穿了心思,白展鹏有些不好意思,他支吾着道:“其实……我,也没有啦,我只想辅助大哥。”
白展梦嘴角上扬,笑了笑道:“鹏弟,坦诚点,你想要白家庄家主之位,我不会跟你争,你做白家庄家主更合适,而我的志向不在此,只是我目前还需要白家长子,武林盟主少主这个身份,但这只是一个跳板而已……”
白展鹏答:“我知道,所以我永远不会跟大哥为敌,如果父主不在了,今后白家庄有事,你一定会帮我对不对?只要有你在,白家庄永远姓白,但是父主若杀了你,万一他走了,我是说万一,那白家庄不一定姓白,我连这点家业都守不住的。”
白展梦微笑着答:“是,鹏弟你真聪明。你讲得很对,只可惜啊,父主看不明白这些。我想要的权利不是这点家业,而是……”他没有说下去,转而接着说:“他为什么不能助我一臂之力,而要针锋相对,这样可能只会两败俱伤。”
闻言,白展鹏悠悠地道:“我觉得父主只醉心于剑,醉心于功夫,其实智谋嘛……不及大哥十分之一。”
白展梦摆手对白展鹏道:“鹏弟啊,此话出去不要说了,不然被父主听到了,你会有危险的。”
白展鹏点头答:“我知道,不会乱说的。”
白展梦又道:“确实,父主只醉心于剑,但是,剑乃杀人器,而权才能谋天下。”白展梦说罢,又一杯酒下肚。
这番话,让白展鹏愣愣地瞪大眼睛盯着白展梦。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即使身陷囹圄,即使手脚被铁链束缚,依然可以把酒云淡风轻的笑谈权谋天下,这是怎样的气魄与胆识,还有野心。
白展鹏对白展梦的敬佩又增十分,难怪他少年成名,江湖便有“绝世风华人如凤,人间只应白展梦”的美誉。
这话说得不仅是外形体态,更是气度与气魄吧。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大哥非池中之物,迟早会翻云覆雨扶摇直上,成为千万人之上。
白展鹏好半天才挪开直盯着白展梦的眼睛,缓缓地道:“大哥此言真的是雄韬伟略,比父主强太多。有时候想想,其实父主也可怜,这些年忠心的人倒不少,但却没有一个聪明的,都是些耍剑的剑士,就如那黑白二子一般,想整个理由杀你了,不仅给搞砸了,变成了莫须有的欲加之罪,还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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