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理毫不客气的开口:“那就请臬台将人给下官吧。”
“为什么要给你?”
“为什么?这程定安是浙江河道衙门抓的漕商,按规矩,就该给我浙直运司衙门。”
马坤摇头道:“刘使台是不是对我大明的法例不太熟啊,你浙直运司衙门管的是江南漕运、两淮盐政以及河道工程,如果程定安只是一名漕商那自然归你管,可这个程定安是倭寇,是倭寇,那就归我臬司衙门管。”
刘元理早就猜到马坤会这么说,因此取出了欧阳必进的手令。
“此乃我应天巡抚欧阳宪台的手令,河道衙门抓的人,刘某人今天必须带回应天府审讯,任何人敢阻拦,我都将遵奉欧阳宪台手令,将其缉拿。”
欧阳必进除了是应天巡抚以外还挂着都察院右都御史的头衔,所以按照官职捡大的称呼,刘元理这里呼宪台而不是抚台。
马坤接了手令一看只是笑笑,随后便也取出一份公文。
“接南京通政使司行文,倭商程定安一案牵扯巨大,责令浙江藩司、臬司严查,此致浙江按察使司按察使马坤,刘使台看看吧,这份南京通政使司的行文上可是加了南京九卿堂官们的批阅,江南一应政务军务皆由南京九卿堂官共决,欧阳宪台也要遵行。”
刘元理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南京的六部九卿这是抱成团了?
如此一来,他确实是拿马坤一点办法也没有。
刘元理的脸上阴晴不定,退也不是、进也不得,可谓是进退维谷、万难成全。
正在此时,一名青衣小厮匆匆跑到马坤身边耳语,后者闻听顿时大惊。
刘元理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耳边一阵匆促脚步,扭头一看又是一队人马奔了过来,带头之人正是陆远。
陆远快马赶来,翻身下马后先是冲着马坤施了一礼。
“属下参见臬台。”
随后又面冲刘元理:“见过刘使台。”
这下现场有些意思了,陆远身为马坤的属下,他的到来反而让马坤面色难看,却让刘元理露出喜色,只因为陆远接下来的一番话。
“下官近日审讯台州倭寇,意外审出来一则消息,杭州商人申希收过已经伏法的倭酋徐海十万两贿银,下官追查,果然在申希家中搜出了这十万两脏银以及他和徐海的信件往来,人赃并获现在将其缉拿归案,本欲审问一番,却听这申希的家人说,这申希是马臬台的妻弟,下官不敢善做主张特来请示臬台。”
请示?
这种事有大庭广众下请示的吗!
马坤气的浑身发抖,抬手指着陆远咬牙道:“陆远陆伯兴,奸贼,你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
陆远神情困惑:“臬台何出此言?属下奉命去台州剿倭也是您当初一力支持的,难不成就因为剿倭剿到了您妻弟身上,就成了属下的不是,属下知错,这就去放了申希,命那些倭寇重录一份口供让臬台您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