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堂过誉了,属下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整肃了一下治安罢了,治安转好,市井自然繁荣。”
“现在咱们江南大不如前了。”韩士英撩开车窗的帘布,看着外面滑过的南京城市貌,感慨道:“嘉靖二十年之前,那时候江南织造局和市舶司的船还能出海,每年可以为江南赚上千万两的财富,那时候咱们大明朝,虽然日子过的也紧巴,但还是能转得开,自从朝廷封了海疆之后,日子便一天比一天难过。
老夫在南京干了几十年,这市井城貌几十年来的变迁都看在眼里,是一年不如一年,越发的萧条了。”
陆远沉默相对,等着韩士英继续说。
后者感慨了一番,放下帘布看向陆远:“指望张经剿灭汪直、打通海路是出路,但是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张经一个人、寄托靠着打仗一件事,兵无常形,胜败输赢说不准。
所以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六部九卿几位堂官都和老夫聊过,要让咱们户部想办法,分内之事没什么好说的,老夫打算把这事交给你。”
“恭聆部堂训示。”
“训示谈不上。”韩士英摆了摆手:“算是老夫请伱帮忙,你看着干,怎么做才能帮咱们江南创收,不能再这样穷下去了,不然坐吃山空,那百十个仓里的家底子早晚会被吃干净。”
穷极思变,眼看江南财政一年比一年糟糕,南京城里的六部九卿们坐不住了。
这是打算行改革之事啊。
陆远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张居正改革,想到了考成法和一条鞭法,但这两个改革措施仅一瞬间便被陆远自行否决。
这种改革过于大刀阔斧,老张靠着托孤大臣、首揆叠加起来的绝对权威最后都搞的一团糟,后面也不过是换上张四维、申时行缝缝补补,将就度日。
自己不过是个南京户部右侍郎,就算有了韩士英的支持也不够。
推动大刀阔斧的改革,最后难逃一片狼藉,惨淡收场。
如此说来,自己也只能选择缝缝补补这一种办法了。
见陆远拧眉深思,韩士英便主动温言道:“你也不用太着急,这件事不容易干,也没想让你一时就能拿出主意,过两日老夫在府内设宴,宴请六部九卿各位堂官,到时候你也来,当着大家伙的面给出个草案想法,需要各部支持的,当场咱们就能寻求支持。”
“是,属下记住了。”
马车缓缓停下,赶车的车夫道上一句。
“韩大人、陆大人,到了。”
韩士英遂起身:“走吧。”
陆远紧随其后走出马车,跟着韩士英进入户部,一个人回了自己的公房。
公房内,胡宗宪和赵学雍两人正任劳任怨的审阅着一道道事关户部的奏本,见陆远进来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