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还没到那一步呢,更何况,陆阁老也没有在南京真干出什么图穷匕见的事来,这个时候咱们还是不要再刺激皇上了,先看看皇上如何应对吧。”
“万一。”
“没有万一。”严嵩笃定道:“老夫伴圣驾几十年,深知皇上秉性,如果他真是下定了决心,今天北京城就该戒严了,此番朝会,皇上也只是想要看看百官的意愿罢了。”
“好吧。”张治只得点头:“那就都听阁老的。”
这一晚,注定很多官员是难以入眠了。
转天一早的朝会,几乎半数人都是顶着一双黑眼圈走进的奉天殿。
“皇上视朝,兴。”
唱礼的太监才刚刚喊开嗓子,嘉靖已经快步流星的走进大殿,甩袖。
“我大明已经礼崩乐坏了,都免礼吧!”
正准备下跪参拜的百官生生止住,神情复杂的站起身来。
嘉靖坐上龙椅,一双眼扫过朝堂百官,冷声开口。
“南京的事,诸卿都听说了吧。”
回应他的只有落针可闻的沉默。
“陆远,朕的肱骨之臣,我大明朝的东阁大学士,将岷王朱定燿请去南京祭拜孝陵,呵呵,他要做什么啊。”
韩士英站了出来,作揖:“皇上息怒,这件事不见得是陆阁老所作,据闻,岷王年初袭爵,是其执意要来南京祭拜孝陵的。”
“就算不是陆远邀请的,那如果没有他的首肯,南京礼部怎么敢如此大张旗鼓的组织士绅一同观礼,其声势之浩大,是一个藩王该有的礼制吗。”
嘉靖怒道:“更何况,朕都没有准许,藩王怎敢擅自往南京祭拜孝陵,其视祖制何在。”
严嵩出班安抚了一句。
“皇上所言甚是,岷王此番作为确实不合祖制,南京礼部负有不可推卸的罪责,陆阁老也有失察之过,应予惩戒。”
“仅是失察吗?”嘉靖迫问道:“是失察还是存心如此啊。”
见严嵩等人不愿接话,嘉靖便又道。
“此番朱定燿擅往南京祭拜孝陵,其行不合祖制,朕要下旨,着将朱定燿关进宗人府禁足一年,将南京礼部尚书杨成修撤职查办,至于陆远,革去其东阁大学士、翰林学士、海关总督等职,待其来京述清原委后再做安排。”
好家伙,这是把陆远一撸到底了。
张治、徐阶等人无不是面色惊变,还不等两人出班劝阻,韩士英已经提前一步。
“皇上圣明,臣附议,另臣已年迈,再次向皇上乞辞。”
“皇上圣明,臣等年迈,向皇上乞辞。”
一连十几名官员走出来夸赞圣明的同时辞官。
张治内心叹气的同时也站出来。
“皇上,这陆阁老当年是臣保荐的,其今日失职,臣亦有罪,无颜再位列台阁,请皇上准臣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