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肉难道就会饿死人了吗。”
方纯低喝一声:“现在灾民们不也活得好好的,海刚峰,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但那是赈灾的物资!”海瑞咆哮一声:“方纯,你身为户部尚书,难道不知道赈灾的物资不可挪用吗,《大明律户律》挪用冒支户部钱粮所当何罪,方纯,你敢说吗!”
被海瑞指名道姓的喝骂质问,方纯身为尚书也是怒极:“你、你、你安敢如此无礼,汝还知何为上下尊卑吗。”
“你已不是海某的上官,你是大明朝的罪人!”
海瑞咬牙切齿说道:“挪用冒支户部钱粮、擅解官封以坚守自盗论,两千引渔产、十万斤肉食,够你满门抄斩了!”
“海瑞!”方纯厉喝一声:“就算这件事是挪用冒支,那也是皇上下的中旨,挪用冒支的人是皇上,你当如何!”
“那海某便弹劾皇上!”
海瑞冷视全场,甩袖离开。
所有人都傻了眼,不可思议的对视。
刚才海瑞说什么?
弹劾谁?
简直疯了!
而就在户部被海瑞闹的鸡飞狗跳之时,通政使张文宪已经带着手下,抬着几大张书案走进了精舍,求见嘉靖。
“启禀皇上,此次太子行钦差事往巡南京,为国朝筹集赈灾之物,活命百万,百姓无不颂太子之德、感皇恩之浩荡,百官与有荣焉,乃献贺表,伏惟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静修的嘉靖长身而起,光着脚快步走到门坎处,先是看了一眼跪在门外的张文宪,随后看向后者身后那几大张书案,上面全是一摞摞的贺表。
不仅是北京城中的官员,包括北直隶脚下各府县的知府、知县也都上了表。
贺表。
嘉靖拿起几本观看,只看得眉飞色舞,开怀大笑。
这次他让朱载坖去南京索要赈灾钱粮,为的就是替自己邀买名声,只能说顺利,实在是太顺利了。
陈洪凑在身边谄笑道:“皇上,百官的贺表都在这里了,只是。”
“只是什么?”
嘉靖眉头一皱。
“只是内阁还没有动静。”陈洪小心翼翼看了眼嘉靖:“严阁老、欧阳阁老都没有写,另外那个钦差副使、户部主事海瑞也没有写。”
嘉靖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坐回到自己静修的玄台之上。
“今岁旱灾,乃天怒也,皆朕之过犹,这些贺表朕受之有愧,退回去吧,朕当自今日起不进水食,以虔诚祈天求雨。”
陈洪大惊失色下跪:“主子不可啊。”
“去办!”
陈洪无奈,只得带着张文宪离开,然后便去寻严嵩、欧阳必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