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庸道:“去把郑云贞的坟好好修葺一下,立块碑,就写:慈母郑云贞之墓,孝子唐恩立。再给她带句话,就说我会将她的孩子视如己出,尽心抚养,请她好好安息,等孩子长大后,我会让他去给母亲上坟的!”
唐庸的吩咐,花舌自然无条件服从,他道:“二爷放心,我明日一早就出发!”
唐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唐庸虽见家中几位小娇妻都平安无恙,可想起在孽缘村时身体的异常反应,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回到后堂,他一再追问,得知这一年来家中风平浪静,几女都健康平安。
唐庸摇摇头道:“我还是不相信!”
谢玲珑道:“一回来就古里古怪的,难道你还盼着我们有事?”
曦儿一直抱着唐庸的胳膊,像块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身上。
她眨着大眼睛道:“相公要怎么样才信?”
唐庸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想不这样,你们都把衣裳脱了,不好好给你们检查一下,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
花舌在家待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再度赶往福建。
其他暂且不表,单说花舌带了十几名随从半个月后赶到了孽缘村。
唐恩既被显圣公收为了义子,不论郑云贞之前是什么人,此时的身份也是非同一般。
花舌重新为郑云贞择了一处风水宝地,又命人打造了一副金丝楠木棺材将她重新下葬,陵墓修筑得极其庄严奢华。
他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的还嫌不足,又请和尚道士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
他对着墓碑道:“郑娘子放心,二爷既然收留了唐少爷,便会护他一世周全!你只管安心去投胎,来世投个好人家!”
说了这些,便领着随从们转身离去。
刚走没两步,忽然听到一个女子声音道:“请花将军转告二爷,就说贞儿谢谢他。”
花舌瞬间汗毛倒竖,慌忙四处张望,可四周哪有半个女子的身影?
他问身边的随从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
随从疑惑道:“什么声音!”
花舌心中连道阿弥陀佛,又对着陵墓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去。
离开福建前,他又找到当地府衙,直接搬出了显圣公的名号,让他们好好看顾郑云贞的陵墓。
时间回到一年前,东南某地,深夜,一条清澈的小溪边,明月高挂。
一名女子正坐在溪边,出神地望着自己绝美的倒影。
许久后,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道:“二爷,春娘以后再也不见你啦,这张脸。。。。。。也不愿再让其他男人见到。。。。。。”
这世上,有时候美就是一种原罪,否则她又怎会被倭寇掳去?
她在冰凉的溪水中摸索着,摸出一块锋利的石片,然后毫不犹豫朝脸上划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仿佛不知道疼痛,嘴角还带着笑容,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水中,转眼被带去远方。
此后,她在一个小村庄隐居起来,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既欢喜又恐惧。
欢喜的是她怀上了唐庸的孩子,恐惧的她已下定决心不再见唐庸,这张脸也没法再见唐庸!
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有一天她猛然惊醒:“我虽然发誓永不再见二爷,可又怎么能让二爷的骨血流落在外受苦?”
想到了这一点,她只觉如万箭穿心!
第二日便雇了一辆马车赶往神京,不料在孽缘村借宿时染上重疾。
从此便昏昏沉沉,话也说不出半句,车夫等了两日后卷着细软跑了。
昏沉间,她似乎曾告诉老妇她是显圣公的女人,让她去找当地官府求助。
可她早已自毁容貌,丑陋不堪,老妇怎会相信她这番胡言乱语?
她凭着惊人的毅力抵抗着病魔,一直支撑到产下了孩子,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
“大娘,他姓唐,他叫唐恩。他一定会和他爹一样了不起的。。。。。。”
这是春娘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