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乾脱掉西装,只剩一件黑缎面的衬衣,阳光一照,折射出极为阴鸷的寒光,他漫不经心卷袖口,连眼皮也未掀,“不是你让我自己来吗。”
纪维钧环顾着四周,“你敢带人来,我当场就了结她,看看我们谁出手更快。”
冯斯乾凝视他,“你想怎样。”
纪维钧冷笑,“冯斯乾,你抢了我的女人,占了我的位置,陷害我做阶下囚,不该付出血的代价吗。”
“你的女人。”冯斯乾比纪维钧高出半头,气度又强硬,后者的落魄和斯文此时显得不堪一击,“你和我有区别吗。殷怡看不透你,纪维钧,我看得透。通过她顺理成章拿下华京,你也是这个心思。”
纪维钧表情狰狞,“殷家的财富是一条一辈子挣不来的捷径,我凭什么不走?殷怡当年想嫁给我,是你半路杀出,夺取了属于我的人生。”
冯斯乾云淡风轻,“这笔账你应该找殷沛东算,他否决了你。”
“不。”纪维钧跳下土坝,“殷沛东无法强迫你。我有今天的下场,你功不可没,不亲自还你,我哪里咽得下。”
他话音才落,抄起墙角竖放的木棍,就要朝我劈下,冯斯乾在这时开口,“你只管开条件。”
纪维钧戛然而止。
冯斯乾看了一眼被打肿脸的我,“放了女人,男人之间的恩怨,你我单独解决。”他解着衬衫扣子,又拆了表带,直接扔在一块破烂的海绵垫子上。
纪维钧势在必得,“你寡不敌众。”
冯斯乾笑着讥讽,“怎么,不敢了。”
秘书对纪维钧说,“哥,咱们人多,公路那里六子看守着,进不来人。”
冯斯乾意味深长看向秘书,“刘桐,好样的。”
刘桐不吱声。
纪维钧说,“冯斯乾,你和她,我只允许活一个。”
冯斯乾一言不发。
纪维钧拖着我,从一楼的楼梯口拖到三楼的天台,我脊背在地面一路摩擦,不知蹭破多少皮,火辣辣地灼痛,冯斯乾一步步也走上天台。
我被甩向坚硬的水泥地,沙土和瓦砾溅开腾空而起的灰尘,我陷在其中,呛得剧烈咳嗽,一大片混沌的深处,纪维钧丢给冯斯乾一捆绳索,“把你的左手和栅栏绑一起。”
冯斯乾看着面前的麻绳,没动。
纪维钧懒得多作周旋,他弯腰撕扯我,推向天台的边缘,我发梢和肩颈悬空,他只需稍稍一搪,我大半身躯都将失衡。
“要不你绑,要不她栽下去,你自己掂量。”
冯斯乾默不作声拾起绳子,握拳贴着一杆栅栏的尾端,一圈圈缠绕,系了个扣,纪维钧的人凑上前检查,确保无虞,和纪维钧点了下头,“老板,捆结实了。”
我没想到冯斯乾真的选择绑自己,一旦在交手中丧失主导权,无异于砧板上的待宰鱼肉,毫无还击之力。
纪维钧示意小平头,“那只手,你去捆。”
小平头生怕冯斯乾反抗,小心翼翼一捉,捉住他胳膊,见他很顺从,才放下心,把手固定在同一杆栅栏上。
纪维钧似笑非笑,“如果殷怡知道你在外面救小助理,她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