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他猛吸了一大口烟,“那时我不爱你。韩卿,我曾经是一个只有利益的男人。”
“纪维钧通知你到天台救我,你又通知了林宗易,假如我那天坠楼丧生,你要推到他身上,对不对。”
“对。”冯斯乾碾灭烟头,“我原本不打算救你,可你悬空的一刻,我不忍心你出事。那是唯一的一次,我算计你。”
我噗嗤笑,“那我凭什么对你坚定呢?我好不容易活到今天,你们却轮番最极端的方式利用我。你们嫌弃我,我愿意在泥潭里打滚吗,我也想当纯洁的女人,男人不是都喜欢纯白无邪吗?”
冯斯乾望着我,他眼里一片幽寂。
“你在孟绮云那里,感觉不到压力。”
他皱着眉,松了松颈口的衣领,“她不会撒谎,也不会为另一个男人动摇。”
我心口彻底一沉,犹如在烈火炙上焚烤一般,良久,我若无其事拉开包链,“你的确累。”
我掏出口红涂嘴唇,然后拿起他搁在屏风台的烟盒,焚上一支,“周旋两个女人之间,你当然累。你想回归正轨,遵从你克制的本性,孟绮云占上风,你想放纵一把,尝一尝男欢女爱的滋味,我又占上风。家花是你的良配,而你也放不下野花的诱人。”
我朝他面孔吹出一缕雾,冯斯乾隐忍着,他闭上眼,神色喜怒不辨。
“孟绮云多干净啊,美好天真的皮囊之下,觊觎着一份属于别人的感情,我不干净,但我不会为一己私欲纠缠一个有孩子的男人,一个承诺过其他女人要结婚的男人。倘若我也像孟小姐一样干净,当初大大方方插足,无视你已婚有家,冯斯乾,凭我对付男人的手段,你会更早身败名裂。”
我食指戳着他心脏,“红颜祸水,没听过啊?我的温柔乡,多少厉害高明的男人都着了魔,最终谁也逃不出。”
冯斯乾睁开眼,一言不发。
我掸烟灰,半截灰烬落在他纤尘不染的白色皮鞋,再用鞋尖轻轻拂掉,“被我污染了这么久,我还你清白。”我目光没有温度,那样平静直视他,“我不玩了。”
“不玩了。”他微眯眼。
我舔着浓艳的红唇,“你以为我爱你吗,职业病而已,吃这碗饭的,没演技我混什么啊,我就喜欢耍男人,尤其耍你这样霁月光风,浩然正气的男人,毁掉你的成就感很大。”我踮起脚,挨近他下颌,他一动不动,我距离吻上他的嘴唇只差一寸,我戛然而止,“傻子。”
我们隔着一重烟雾,咫尺之遥,冯斯乾仍旧波澜不惊,半副身躯陷入大半黑暗,他眼睛激荡起一丝意味不明的漩涡,注视着我,“韩卿,你真的假的。”
我也注视他,没回应。
他指尖钳住我脸,“真的假的。”
我在他掌中吃力笑着,“堂堂华京集团的董事长,玩不起啊。”
冯斯乾盯着我,盯了好半晌,他缓缓松开手,垂下眼睑恢复沉静,“不跟我走,对吗。”
我坐回牌桌,“与小白花共享一个男人,我不干。”
“韩卿。”他双手微不可察紧握,“我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走。”
我把玩扑克牌,指腹掠过大鬼的图案,“跟你走之后呢?容忍一个女人继续阴魂不散吗。”
冯斯乾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你的答案是不走。”
我撅断那张牌,“她一通电话,能在最情浓之际叫走我的男人,未来一通电话,也能轻而易举掠走我的丈夫。”
冯斯乾停在那,他看了我一会儿,转过身,“他回来了,你也有下家了。”
“冯斯乾。”我对准他背影,“记住,是韩卿不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