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乾唇角含着笑,“好奇我怎么知道。”
殷怡盯着他。
冯斯乾俯下身,挨着她耳朵,声音低沉,“我安排的。如果殷沛东挡住我的路,迟迟不肯退位,你的丑闻足够殷家十几口身败名裂了。”
殷怡呆滞住,面如土色。
“永远别低估一个商人的毒辣和欲望,比你想象中的陷阱还要多。”冯斯乾抽离她,“你所享受的婚外情的快感,我并不在乎,这顶绿帽子,算不上戴。”
殷怡扑上去,揪住冯斯乾的领结,我没有再听,朝海棠树走去。
冯斯乾的冷血,禁欲,与克制,我初见他就预料到了。
这种男人,除非吸引他动情,否则怎样都捂不热,包括拿自己的血肉喂养他,也感化不了。因此我不相信他对孟绮云只有愧疚,愧疚之外,至少有男女的怜悯和爱护。
情人,爱恨,婚姻,孩子,从不是他真正渴求的,仅仅是他作为男人需要的,生存在这个社会必不可少的东西。
我面无表情站了一会儿,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覆在我头顶,男人的影子修长而挺拔,下一秒飘来一股深沉儒雅的木质香,不似林宗易的乌木沉香那样浓烈厚重,是温和清淡的味道。
我一度痴迷眷恋,无可自拔的味道。我脊背顿时一僵。
紧接着,男人出声,“澜春湾的海棠也开了。”
我缓缓挺直腰,背对他。
冯斯乾伫立在落满花瓣的青石砖,“你是不是瘦了。”
我有些不自在,“春天燥,吃不下饭。”
他望了我背影许久,“你不敢面对我。”
我立刻转身,“我为什么不敢?”
冯斯乾一字一顿,“雨夜我在。”
“我看见你了。”
林宗易问我爱不爱冯斯乾,我回答不爱。
他和孟绮云的纠缠不清,我有怨气,有恨意,占五分。我的自保与谎言,占五分。
我没忘冯斯乾当时的样子,他额头和鼻梁被大雨吞没,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像一座荒芜的深渊,黯淡得没有一丝光亮。
冯斯乾说,“韩卿,你比我绝情。”
我嗯了声,“也许是。”
我素白的面庞投映在他眼底,仿佛一片粉红的海棠花中绽放了一朵白海棠。
冯斯乾伸出手,择掉我发丝间的花,我感觉到他触碰的力度,很轻,手温很凉,我记得从前他手掌干燥温暖,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流连过我乌黑顺直的长发,“比卷发好看。”
我仰面凝视他,“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