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猜到林宗易不会签,他看出这笔交易存在风险,所以不敢冒险要程氏股份。他手上有万隆城这条巨大的产业链,靠山又是蟒叔,蟒叔混了这么多年,双手肯定不干净,而林宗易当程氏的董事,必须斩断这部分牵连,蟒叔救了他,他不认账了,蟒叔翻脸他不死也脱层皮,除非他覆灭蟒叔,将掌握的内幕报上去,借上面把蟒叔的势力连根拔起,可他真拔了,其他股东再联手表决,将他赶出程氏,林宗易便真的一无所有,任人宰割了。
程泽手段不足,程威是商场的老油条了,大集团算计一个被孤立的股东很简单。
我站起,走到门口,对振子说,“我去洗手间。”
振子点了下头,“嫂子,华哥没要股份,估计他舍不得您,其实华哥跟我们狠,手也黑,但对您没说的,绳子里都是棉花,您自己不挣扎,勒不痛。”
我没吭声。
他让开路,“您去吧。”
我频频扭头,发现振子并没跟踪我,趁机拐到别处,我在过道寻觅半天也没碰上一个侍者,我本来打算再给蒋芸打一次电话。
途经尽头的411包厢,房门敞开着,里面没开灯,只点歌机散出幽蓝的光,一股晚香玉与檀木交缠的香味似有若无萦绕在空气中,我察觉到什么,立即调头原路返回。
何江从409出来,截住我去路,“韩小姐。”
我没来得及推他,紧接着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去哪。”
我顿时一僵。
何江比划手势示意我进包厢,我没动,“宗易在401等我。”
背后的声音说,“我给你一件东西,就放你回去。”
我转过身,冯斯乾今夜穿了金丝蓝的衬衫,长裤是浓艳的红棕色,气质不再清清冷冷,而是恰到好处的风流和野性。
他不适合风流,林宗易才是天生的风流胚子,比风花雪月还风流。冯斯乾的风流带点刻意为之,否则他的正气与灯红酒绿太格格不入。
走廊此刻霓虹摇曳,他在一片纸醉金迷之中,越发风华俊美,显得不真实。
我和他四目相视,“什么东西。”
他率先进去,“跟我来。”
我深吸气,跟上冯斯乾,何江从外面虚掩住门。
冯斯乾坐在正中间的真皮沙发,他打量我,“跳完舞了。”
我一脸冷漠,“你看笑话啊。”
他斟了一杯红酒,“澜春湾留不下心高气傲的林太太,在台上卖弄风情,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我立马走人,他端着酒杯,“站住。”
我没搭理,拉门的一霎,何江拦下我,“韩小姐。”他逼着我又退回包厢。
我恼羞成怒,“冯斯乾,万隆城是林宗易的地盘,你羞辱我也长点眼。”
他波澜不惊饮酒,“你不是陪酒女郎吗。”
我指着他,“九年义务教育就教会你放屁啊,你瞎吗?我是领舞!”
冯斯乾笑了一声,笑意好一会儿还挂在唇边,见我真急了,他微微正色,眼里依然含笑,“坐下,有正事。”
我气势汹汹冲过去,一屁股压住沙发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