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匆匆站起,把行李箱推向我,“韩小姐,这些千万不能落进蟒叔手里,包括你身边的人,隔着一张肚皮,谁不为金钱动摇呢。”
我郑重点头,“我明白。”
黄清掸了掸短裙上的灰尘,“你说我替你挡灾,这份灾我挡得很值。能陪伴华哥,每天见到他,闻着他的味道,下地狱我也乐意。”她深吸气,“韩小姐,我很羡慕你,一个月前,当华哥第一次叫我清清,我就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了。很可悲,但也是我唯一的机会。我认识华哥9年零7个月,很长一段时间,他不了解这世上有一个我。我永远记得那个下大雨的午夜,在云城芙蓉道37号。”
黄清刚压下的眼泪又涌出,“刘老板喝多了,给了十万,后来他醒酒了不认账,要这笔钱,我还不上了,他雇人堵我,逼我还。是华哥路过巷子,打跑了那群人。”
她像是陷入多么美好难忘的回忆,恍惚立在那,“我蹲在垃圾桶后面,那晚的雨很大,十月底,他的风衣很厚,他把雨伞扔给我,没有走过来,他不知道我的样子,我却刻骨铭心。这么多年,我等啊等,从年头盼到年尾,盼他出现,他好不容易出现,带着我应酬喝酒,待几天又消失了。他没有留恋过我,没有带我离开的心思。我那时就想,假如有一天,我为他死了,他会不会感动。”
我蹙眉,“用生命试探情意,是最不明智的。”
“你拥有了,当然不会再为它疯狂,可一个从没拥有过的女人,把最好的青春都做赌的女人,哪怕拥有一秒钟也心满意足。韩小姐,男人的真心对于你,是你唾手可得的,而对于我以及无数女人却很奢侈,要拼尽全力才可能得到。”
我一声不吭,递给她一包纸巾,“我让保安开车送你回万隆城。”
“我开车了,在后门的地下车库。”
黄清如今跟着林宗易,除了撕破脸的这几个,还有很多对家监视她,也熟悉她的车和她的交际圈,的确不能大张旗鼓停在显眼处。
我的车正好也泊在地下车库,我看腕表,十一点半,冯斯乾估计快回家了,现阶段我还是收敛点,夜夜晚归激怒他,他兴许找茬真把我的会馆关了。
我对黄清说,“一起吧,我和经理打个招呼。”
我提着行李箱走上四楼办公室,迅速拉开拉链,扫了一眼里面,一堆散乱的衣服,衣服包裹的最深处,一支微型录音笔,一个U盘。
看来乔叔在书房暗格里刨出的工具是其中之一,林宗易考虑到露馅的后果了,提前埋伏了备份,一份毁了,还能保住一份,总不至于全军覆没。
仇蟒很清楚林宗易的手段,他也怀疑另有不曾浮出水面的猛料,所以今天他留有余地,让林宗易占了上风。
周浦说,林宗易是一把好手。智慧,谋略,眼力,样样皆出色。
这样的好手,也许真能铤而走险赢一局。
我掏出口红,挖空了膏体,将U盘塞入,合上盖子,又把录音笔藏进胸衣里。
我用对讲机通知蒋芸上楼,她很快赶来,进门看到打开的行李箱,“你改行收破烂了?”
我没好气,“你看仔细了,那是牌子货。”
蒋芸翻腾着,“那也旧了啊,旧款不值钱,四五年前的春夏款式了。”
“当工服吧,比批发的紧身裙有档次。”
蒋芸抖开一件,照镜子试穿,我拿起手包,“我回去了,318包房的机关你处理一下。”
“仇蟒也走了。”
我步伐一顿,“走多久了。”
蒋芸说,“大约十分钟,林宗易结了账,他还问你呢,我说你在隔壁。”
我没出声,下楼经过大堂,黄清躲在柱子后,我们离开会馆后门到达车库,她那辆迷你宝马在最黑暗的角落,我的车在前排,我亮起车灯方便她挪车,她走出三四米,背影骤然变得无比僵硬,仿佛被控制了,一步步倒退。
我莫名其妙,“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