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这权力之争,都是由尸山血海铺路,累累白骨铸台。
胜者如果仁德,死人也换得几年太平;
胜者如若不仁,则是白骨之下埋白骨。
密探营中堂,躺在地上的“败者”,就如那路边病死的猪狗一般,被保王党的人拽出去,胡乱扔入马圈。
几桶井水泼洒,地面的血色被冲刷干净,这里俨然又是一副为“保家卫国”而存在的朝廷军机重地。
李彦立于堂中,心里非常着急,但却有条不紊的和唐风商议着:“我本想让丁辉叫来两位千户,杀光之后,普通兵丁便可被小旗统领,小旗再被总旗统领,而总旗被家眷裹挟……如此一来,可以成势,咱们至少能间接掌控两卫人马。但这王八蛋……人缘不咋地,只来了一位千户,比我预想的少了一半。”
“张贵他们都是怀王旧部的老人,他们可以谈亲卫营嘛?”唐风反应很快地问。
“能来的,敢来的,肯定都站在这儿了。”李彦思考一下,微微摇头:“而那些没来的,现在肯定不会跟你谈的。但我们要是能冲入清凉府,且旗帜不倒,别说亲卫营了,就是剩下的四卫青州兵,也会给怀王牵马坠蹬的。”
唐风眨了眨灵动的双眸,果决地拍桌说道:“那就一卫青州兵,再加三百死士,以及密探营的这些探子,直接撞向清凉府就完了。”
李彦看向他:“这些判将的家眷怎么办?人都走了,万一亲卫营,官府兵丁把他们解救了,怎么办?”
唐风稍稍思考一下,转身喊道:“莲儿!”
“……呃……歌姬姐姐,莲儿在!”莲儿迈步行礼。
“把这些判将的家眷都关在地牢中,你能亲自带着婢女和太监看管嘛?且要一直等到怀王回来。”唐风直言问。
莲儿几乎没有任何思索,微微行礼:“奴婢可以看管,也一定能等怀王凯旋。”
“如若亲卫营,或王府内的奸细前来劫狱,你又如何应对?”李彦问。
莲儿稍稍思考了一下,表情决绝:“我可带着太监,婢女,将密探营中的火器库打开,取走弹丸火药,将那些判将家属置于地牢后,我便用弹丸火药封门……谁若劫狱,莲儿便与这些人一同赴死。”
她没有慷慨激昂地宣誓,只是轻道着回应。
在无李彦,唐风,刘纪善,王妃等人时,朱子贵身边就俩知心人,一位二愣,一位莲儿。
幼年时,怀王撩猫逗狗,不学无术,二人跟着起哄瞎胡闹;成年时,怀王要造反,一位开始杀人,一位准备赴死……
岁月流转,那跟随的脚步,却早已成为习惯。
不需多言的习惯。
唐风一听她这么回答,就知道稳了,他看向李彦出言:“那就干吧。”
“干也不能瞎干。”李彦开始着手布局:“要有仪式感,要让城中观望之人以为,这是怀王积蓄已久,计划已久,且势必成功的一场谋反。谁要拦路,谁就必死。叫那几个总旗官进来,命人准备黑布,旗帜……再去叫他们的亲信之人,开栏取马……。”
院外。
一名垂头丧脑的青州卫总旗,感觉自己都要倒霉爆了。他就不应该跟着那位千户来,现在不但要交出家眷,还必须得跟怀王一块造反。
这活不好干啊,一不留神,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有些哀伤,低头看着脚面……一时间不知该向左还是向右。
“啪!”
刘纪善上来就是一个嘴巴子。
这一下,毫无征兆,人家就好好站着,他上来就是一个纯爱大耳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