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的男人既不是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也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叔叔。
他还相当年轻,恐怕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面部轮廓立体深邃,皮相却带着东方男人的斯文温润。台上台下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一阵阵熟男的性魅力迎面飘来。
杜博雅看着他,愣愣的,连呼吸都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瞄着四周人群里那些为恩人着迷的学生,一丝阴暗的窃喜滑过心尖。
——她和他们不一样。
——这个男人是她的长腿叔叔。
——她是因为他,才能站在这里的。
讲座结束后,几个活跃的学生冲到最前刷脸。
杜博雅鼓足了生平的所有勇气,也只够挤过人群。她不是想去他的科技公司实习,也不敢奢望要他的私人微信,只是想亲口告诉他:
——谢谢您的资助,我是清华的学生了,您的钱没有白花。
可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全身像石化僵硬,喉咙痉挛,胃里翻江倒海。不断被身后挤过来的学生撞击,踉跄了好几下,差点摔倒。
恍惚中恩人好像往这边看了几眼,她希望恩人能看到她,又害怕恩人看到她。
讲座的答疑时间已经超出很久,学生们再意犹未尽,嘉宾也要退场了。
杜博雅全身发抖急剧喘息,眼睁睁望着恩人在簇拥中离开。心脏在胸膛里咚、咚、咚,一下又一下,跟击鼓鸣冤似的。
礼堂人去楼空,四周安静到令人窒息。杜博雅坐在第一排,缩着瘦楞楞的肩膀,搁在膝盖上的双手也紧握成拳。
懊恼,自责,憎恶。
她这种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恩人那种人了。
刚才怎么就不能再勇敢点!
“——杜同学。”
空旷的礼堂里忽然响起一道极富磁性的声音——方才在话筒里放大,电流的杂音也无法影响到音色的华丽。像唱片机模拟声波空气的录音原理一样,已经深深刻印在她的听觉神经中。
杜博雅顿时石化了。
“你在等我吗?”
秦销悠闲地靠着礼堂出口,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在光影中勾勒出一道潇洒利落的轮廓。
杜博雅:“!!!”
他朝她走过来,坐到身旁,飘来一阵冷淡的男士香水味。浅灰衬衫穿在身上,胸肌隐约随着呼吸鼓起,那两条长腿的尽头,皮鞋一尘不染。
杜博雅抬不起头,脖子上像压着什么似的,只能僵硬地盯着他的手,修长匀称,质如冷玉,连手背的血管青影都彰显着熟男的力量。
秦销:“刚才撞疼了吧。”
……他看见了?
……他看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