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党和楚慧又是龙凤双胞胎,本身乡下就迷信龙凤胎寓意好,再加上当时龙凤胎一生下来,当年又赶上大丰收,紧接着又是饥荒年,靠着家里的粮食一家子都撑过来了,楚母就更觉得龙凤胎给家里带来了大福气,所以这俩是家里五兄妹之间最受宠的。
老五楚建民最小又是小儿子,所谓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偶尔楚母还给偷偷开个小灶。
得,这一大家子就楚芳这小姑娘,爹不疼娘不爱。别看小姑娘年龄不大,但手脚麻利,干活勤快,日常洗衣煮饭喂猪割草,根本没个停下来的时候。
碍于年龄不大身子骨也弱,赶上饥荒年后出生,小时候奶水都没怎么喝上。就是大人那几年吃饭都抠抠索索的,再加上没隔多久,家里又有个楚小弟出生,打从一出生,小楚芳就没怎么好吃好喝过。
这么一年年下来,看着格外瘦瘦小小的,像个豆芽菜似的,身子骨弱的路上多跑个几步都要喘不上气一样,就这每日除了给大队打猪草挣三个公分,还几乎承包了全家的家务活家,整天还吃不饱穿不暖。
就拿这次夏收来说,说是去年盖新房娶儿媳妇花销不小,家里没了家底,这才有了今年夏收为了多挣工分,全家集体上阵的仗势。
但有挣工分和挣工分是有区别的,龙凤胎考上了县里高中,都说是知识分子了,开学就要去城里上学。楚母担心晒黑了不好看,就让楚慧在家煮煮饭洗个碗,老二楚建党中午挑着担子跑一趟地里送饭送水,其余时间就让在家多看看书,好好学习。
现在可是年月初,别的不说,就说恢复高考,那也是今年下半年月份才有风声传出。现在文、革十年期间的初中高中可完全没高考的升学压力,日常半工半学不说,这大暑假的连个高中课本都没有去借,学个哪门子的学!!
小儿子说是还小,不能提前压弯了脊梁骨,就跟着一群小子去运粮,帮抱送麦穗帮推运粮架子车,毕竟大队上就那么两三头牛,都用上也不够,半大男娃精力旺盛多跑几趟不是事,推推架子车能帮拉车汉子省不少力气。
其余人这,就成了今年夏收主力军,夏收秋收特殊,抢收工分好挣,大人满工分抢收表现好,还会每人多给到工分的,半大孩子下地也都给五个或者六个工分。
楚母前些日子没少在饭桌上哭穷和做各种思想工作,“家里日子不好过,都好好干,等忙了这阵好好歇歇,回头买点肉补补身子……”
然后,楚芳就跟着大人后面咬牙坚持,一连跟着忙了十几天,最后直接累病倒地躺下了。
看着头顶满是灰尘的房梁,田恬叹了口气,好想骂人。这穿越简直有毒,这哪里是来躺赢人生的,这是来受苦受难的啊。再想想等忦给看的书里描写,想哭(_)
“哎”捂脸长叹一声,田恬挣扎着起来了,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其他的吧,躺床上这几天连顿饱饭都没混上。
开了门,对面就是厨房。田恬,哦,现在是楚芳穿过院落,拿水瓢从厨房门口的大缸里舀了点水洗脸洗手。
至于刷牙,这时候的牙刷牙膏是要钱的金贵品,一支牙刷要分钱,更不要说一管中华牙膏了。印象里大嫂刘翠兰倒是陪嫁中带了两管,菊花黄底上写着大红色的“中华牙膏”四字,当时很是羡慕了一批来看婚礼的人。
毕竟现在牙膏都是城里人用的多,以至于之前队里来了知青刷牙还被小孩子当西洋景围观,至于村里人家日常也就盐水漱漱口或者一截树枝搓搓。
托现在糖精贵,倒是没发现虫牙,凑合着折了院里一节树枝,嚼吧嚼吧左右刷刷赶紧吐了,漱口吐水,端着粗瓷碗又进了厨房。
楚家是一座典型的农家四合小院,堂屋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剩余围着土砖的院墙。三间新盖的红砖青瓦的堂屋,东西厢房还是以前的土坯房,墙壁到是重新糊了麦壳搀泥土的墙皮,但窗户小位置又高,屋内光线不好,显得低矮阴仄。
三间堂屋,中间一间用来待客,东边一间是楚父和楚母住,西边是大哥楚建国和刘翠兰夫妻俩住。东厢房老二楚建党和楚建民一间,楚芳和楚慧一间。西厢房一间厨房,一间粮食杂物间,平常楚母都严防死守的锁着。
“大嫂,我们分了鱼回来,晚上正好可以吃鱼。”远远的就听到楚慧的音声传来。
“哎呦,赶紧拿个桶多到点水养着,一时吃不完,这天死了容易坏。爹和娘呢,待会可以吃饭了。”大嫂话音还未落,人就端着水盆出了厨房。
“哟,慧丫头走亲戚回来了。几天不见,这越长越漂亮了。”隔壁刘家婶子闻声打趣了一句,“这身衣服好看,穿着和城里姑娘似的,谁给做的啊,赶明我给我家秀秀扯一身去。”
“婶子,昨刚回来的。”楚慧朝对方院子回了一句。
她上身穿了一件的确良碎花上衣,配蓝色的长裤,编着两个乌黑长辫子,皮肤白皙,眼神明亮,一笑起来显得格外娇俏可爱。
“这不是为了过两月去公社上高中么,特意扯了布找她小姨给托人做的。”楚慧话还没回完,落后几步的楚母就接了话茬。
旁边跟着挎着篮子的楚建党一并往家走来,楚建党也是一身的确良白衬衫,配着深蓝长裤,一身现下标准城里知识分子的典型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