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研的尸检报告是在下午出来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尸体被发现前两个小时,无外伤、内伤痕迹,死亡的主要原因是机械性窒息,脖颈处的绳子勒痕是唯一的致死伤痕。
从尸检报告来看,叶诗研完全是自杀,基本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陆渐红斜卧在沙发上,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变动,表情一平如水,看不出有一点点的异样,仿佛就在听一件跟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任克敌停了下来,陆渐红淡淡道:“这只是基本排除,说说其他情况。”
任克敌一副被打败了的神情:“什么都不瞒不过你。在李树林的背面发现了一堆烟头,一共十一个,都是同一种牌子——兰溪,市内很少见,是南粤的品牌烟。这片李树林鲜有人来,所以这堆烟头不可能是倒垃圾倒过来的,这证明曾经有人在这里逗留过。按照正常情况推断,抽一要烟大约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十一个烟头即使是一根接一根连续地抽,也需要将近一小时的时间,而在另一个地方也发现了没抽完的烟盒,正好剩下九根,这证明那十一个烟头与这包残烟是同一包烟,这证明在事发前在此逗留的人至少一个小时,可惜的是因为下雨,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无法获取烟头上的残留口液和烟盒上的指纹,所以暂时也不清楚这些烟头与叶诗研的死有没有关系,以及这些烟头出现的时间是不是当天,但是正因为这个发现,所以也不能完全确定叶诗研就是自杀。”
陆渐红这时的表情才有了一些变化,道:“何以见得?”
“理论上来说,叶诗研完全有‘被’自杀的可能。”任克敌解释道,“让她在昏迷中吊死就是一种假释,而让她昏迷而不被发现,有很多种方法不会留下线索。”
说到这里,任克敌愤愤的在沙发的扶手擂了一拳,这场雨真是帮了很不小的倒忙,把所有的线索都冲了个干干净净,而那堆烟头让一向严谨的任克敌不能草率地把叶诗研的死定性为自杀,虽然那堆烟头未必与她的死有关。
陆渐红淡淡道:“跟你说一件事情。前一阵子我生病住院,这你知道吧?”
“高层去的太多,都没能轮得到我去看你你就出院了。”任克敌一副委屈的样子,忽然一惊道,“难道你病倒跟叶诗研有关?”
陆渐红摇了摇头:“不能确定。”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不愿意看到的不一定就不发生,在此期间叶诗研失踪、自杀,无不彰显出她是至关重要的人物。
任克敌的震惊难以言喻,叶诗研在陆渐红的身边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但是陆渐红在家里的饮食全是她一手操办的,如果她图谋不轨,那还真是防不胜防,不过随即任克敌又提出了两点疑问,第一,叶诗研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问题就牵涉到幕后黑手了,叶诗研绝无谋害陆渐红的任何理由。第二,叶诗研如果真对陆渐红不利,陆渐红恐怕早就翘辫子了,一小瓶氰化钾就可以搞定了,用量少,见效快,杀人越货必备良药,完全没有必要来个温水煮青蛙。
见任克敌一脸疑惑,陆渐红苦笑了一声,道:“你不要看我,我也是一脑子的浆糊,现在她也死了……”
陆渐红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这将会永远成为一个没有谜底的谜,甚至于连到底是不是叶诗研都无法确定得了。
任克敌默默地走到陆渐红的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点上了一根,抽了几口,忽然道:“我倒是希望叶诗研是他杀。”
陆渐红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明白任克敌的意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去释疑,只是即便如此,叶诗研的死也是毫无线索,如果,她是他杀,那么作案的人是一个非常高明的行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乔初一探进头来:“陆书记,高师傅来了。”
小高出现在乔初一的身后,进了来,向任克敌点头示意,却是说了一件令两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张甲在叶诗研的房间里找到了叶诗研的遗书。
“克敌正好也在,叫影子他们把遗书送过来。”陆渐红作出了决定。
很快遗书拿了过来,内容并不长,叶诗研在信中充满了忏悔之意,说自己对不起陆渐红,对不起张甲,对不起很多人,唯有一死才能心安。
张甲并没有一起来,刺刀和幽灵都在“守”着他,越是如此,作为跟叶诗研最为亲密的人,张甲的嫌疑也不小。
任克敌神情凝重道:“这封遗书是不是出自叶诗研的手笔尚未可知,我需要带去做笔迹鉴定。陆书记,我可能还要到府上作一些询问和调查。”
在陆渐红的别墅,任克敌带着两名干警分别询问了张甲等人一些情况,随后离开。
陆渐红随后开了一个家庭会议,要求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一切等警方的调查结果。
快十一点的时候,孟佳悄然来访。她早就想来了,只是她也知道,陆渐红病倒后,引起的动静不小,她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露面比较妥当,直到陆渐红出了院,她才选了个时间过来。
对于陆渐红病倒的内情孟佳也不知道,所以看到陆渐红没什么事,也就放下了心,随后提到了在甘岭玉皇山的项目,目前项目已经启动,浩翰集团倒是没生什么波折。
陆渐红告诉他,省长刘中伟和玉皇市委书记林玉浦都是自己人,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去找他们,当然,前提条件是正当困难,而不是故意刁难,孟佳嘻嘻直笑,说今晚要跟安然一起睡,陆渐红现在哪有心情跟她们开三人同床的笑,所以自己先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另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