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屋门,郑浩天早已守候在旁,疾步上前,关切的望着林依凡的脸,问:“你怎么样?”
陈智轩笑着摇摇头说:“你这性子还是这么急,她已经没事了,快下去庆祝吧。”
林依凡被郑浩天紧紧的牵着手走下楼梯,望着大家或关心或忧虑的脸,轻松的说着:“我给大家切蛋糕啦,快拿好盘子,排好队!”说着就走到桌旁,认真切起蛋糕来。
林海一将镜头对准笑容满面的依凡,说着:“这张好!蛋糕给我留一块啊。”
林依凡一边切着蛋糕,一边和走过来的社员热火朝天的聊着,好似上午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醒过来的一刻,便一如往常了。大家还在身边嬉笑打闹着,师父还是自己坚强的后盾,郑浩天也仍守候在她身旁。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在她的心底涌动着,眼里随处可见的风景都是最暖的温情,她甜甜的笑着,好似一个噩梦的后面跟着一个美梦,而这个美梦远比噩梦更加真实,也更加长久。
庆祝活动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送走了其他社员,林海一便招呼郑浩天一起去拿坐垫,一边搬运着,一边嘴里叨咕着:“林依凡,你还真的要退出‘新龙社’啊?你可以跟师叔耍赖皮啊,撒娇啊,装柔弱啊。师叔可吃这套了。泽城,是不是?他对沈莹雪就特别好,对吧?”
陈泽城瞪了他一眼,说:“师叔又不傻,真的假的还分不清楚吗?”
“哦,你是说林依凡不够温柔,不懂撒娇呗,知道了,知道了。”林海一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呵呵的说着。
陈泽城被他噎住,也不懂辩驳,无奈的摇摇头,说:“我是真拿你没办法。”
“别介啊,你们太没劲了,因为上周我让你们说了不少实话,今天你们就连和我斗嘴都不敢了啊。到底都是怕说心里话啊!林依凡,我知道,你肯定与众不同,来,和师兄斗几句嘴。”他说着朝依凡咧嘴一笑,还扬脸鼓励她快些说。
林依凡白了林海一一眼说道:“师兄,你踩到坐垫了,你就坐你踩的这个吧,一脚的泥!”嫌弃的表情,连带嫌弃的手指,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抱枕的角就扔到了林海一的屁股底下。
林海一狠狠点了点头,甚至还拍了拍,嘴里说着:“好好好,你就从来没让我失望过,让你斗嘴,你张口就来。这一脚的泥因为谁啊,还不是担心你,听见师叔的车子来了,我们都顾不上踩在哪里了。这小没良心的,郑浩天,你每天是怎么忍受的?一定苦不堪言吧!”说着朝浩天挑了挑眉,示意他翻身的机会来了。
郑浩天却不领情,笑着摸了摸林依凡的头说:“她这张嘴要是认真怼你,你早就背过气去了,这还是手下留情了呢!”
何靖峰拍了拍林海一的肩膀,嫌弃道:“行啦,你这一人的声音顶得上一个小音箱了。快坐下吧,冬天天黑的早,咱们聊会儿也就该各自回家了。”
“走这么早干什么啊,依凡都要离开‘新龙社’了,咱们对她的疑问也该在今天有个答案了。”林海一说着朝何靖峰努了努下巴。
林依凡不明所以的望着林海一和何靖峰,疑惑道:“有什么疑问?”
何靖峰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们一直都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对校园暴力如此的关注?是……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林依凡呆呆的望着对面的两人,有些犹豫的说道:“可能和初中、高中的经历有关吧……”
“初中?”郑浩天因感到意外,忍不住脱口而出。
林依凡尴尬的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挪了挪身子,将整个人朝着坐垫上方移了移,她每每提到过往的经历就会有种不安全的感觉。
林海一笑着朝郑浩天一指,说:“完了,还有你不知道的过往!”收到了浩天的白眼,满意的笑起来,又朝依凡道:“依凡,跟我们说说,初中发生了什么。”
林依凡低垂下眼眸,在思绪中打捞着曾经风雨飘摇的记忆片段,徐徐说道:“刚上初中的时候,我是个只知道学习的孩子,那时候我以为周遭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交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就是我那时候的写照,我并未觉得寂寞或者无聊,反而很享受那样的生活。但是当我发现学校里总是有群殴,总是有打斗,总是有这样那样耸人听闻的事情发生后,我就没有办法心无旁骛的享受那份安宁了,我无法忍受弱势群体被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欺凌,看到他们群殴一个人,我就会从心底升起厌恶感。我想改变那样的环境,即使我力量微薄,我也还是觉得我可以。当然,我是自不量力的,我很清楚这一点,我不是从武侠剧里走出来的侠客,不会飞檐走壁,也没有绝世武功,有的只不过是正义感和同情心。这样的闲事管多了,自身的麻烦自然不会少,我的车带被扎过,桌子被调换过,被人当面警告过,与人激烈争辩过,我知道我每多一次出手阻拦或是仗义执言,就多一分危险。我心里也很害怕,但是害怕的同时又更加坚定这一切是对的、值得的。因为如果人人都只在意自己的安危,全然不顾他人的处境,那么学校的风气只会每况愈下,我们这些想安静读书,想拥有一个良好环境的孩子就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我很清楚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倒霉,所以我每天回家后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锻炼身体,我觉得我这样就可以变得更加强大,我想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把他们激怒了,我绝不会投降,我要拼尽最后一丝力量,与他们抗争到底。有点可笑是不是?”林依凡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到大家严肃的表情后,不解道:“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为什么大家要这么严肃呢?”
郑浩天表情沉重的说:“确实很久远,但你还记得如此清楚。”
依凡默默点头,眼睛望着某个虚无的定点,自语道:“是啊,我还记得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