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省事面色沉重地走了一间又一间病房,回过头又站到观察室外久久凝视昏迷未醒的萧柏梓,没头没脑道:
“改制……改革说在嘴里很轻松,真正实施付出的代价甚至牺牲十分惨烈,现在就能体会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国家的如履薄冰,实在难以想象之重!可我们怎能因此退缩?改制是抢在风暴来临前的防范工作,国企工人可以得过且过,压力却在国家身上,一家三口自杀的悲剧绝对不能重演!”
蓝京想接过来表态,转念却变成:
“向屠省长报告,今天上午第二批捐献物资已送往紫寺三厂,第一批捐款预计今晚前到位。”
“不是我要听的!”
屠省事严厉地瞅了蓝京一眼,转身大步往外走再次挥臂道,“我想听的,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
李素喆与党向荣等人相顾茫然,搞不清屠省事想听什么,蓝京又为何没说。
看聪明人之间打哑谜是很难受的事。
一行人出门时解雨欣急冲冲迎上前,屠省事敷衍地跟她握了下手直接上车,倒是李素喆停住脚步笑模笑样聊了两句,总算让解雨欣不至于太尴尬。
——李素喆多年屹立省委中枢不倒,成为黄砬本土系领军人物是有道理的,单单这份圆滑世故是值得玩味。
上了商务大巴,解雨欣低低跟蓝京说道“谢谢”,蓝京随口说“咱俩之间客气什么”,很随意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她的俏脸腾地飞起两朵红晕,而且红得格外好看,有点类似颜思思极度愉悦后的艳光,一时令得蓝京有些发晕。
蒲旭和叶小刀作为全车仅有的两位警卫兼警卫并肩坐在最后一排。
“总算接我的电话了,还好没误事儿。”蒲旭道。
叶小刀道:“我什么时候误过事?”
“你……”
蒲旭想想还是别揭她的伤疤,转而道,“事隔这么久,可以说说上次省迎宾馆那夜的情况?”
“什么情况?”
“你心里有数!”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叶小刀淡淡道。
蒲旭扫了扫前面相互交头接耳的市领导们,低声道:
“作为一名警察,清晨醒来后发现房间里还有解书记和黄县长,第一反应不是应该跟我联系,询问蓝市长情况吗?”
叶小刀还是淡淡的:“有你在,我根本不需要担心。”
“我问你,醒来时你们三位各处什么位置,谁在床上,谁睡地毯?”蒲旭问道。
之前蓝京也反复追问,蒲旭虽不太清楚原因,但隐隐感觉很重要。
应该很简单的问题,不知为何叶小刀竟迟迟未作答,公路两侧树影在她宁静似水的俏脸上变幻交错,似蕴含很多内容,又飞逝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