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保身难,兼顾各宫势力更难。
不然太医院院正也不会在短短两朝,换了十九位。
宁晟否将帕子搭在长宁长公主手腕上,须臾过后,道:“回太后,这脉象……”
楚太后道:“你直说便是。”
得了话,宁晟否实话道:“正所谓久病必虚,久病必瘀,殿下这身子,确实是伤了元气。”
楚太后蹙眉道:“那……可有什么法子?”
宁晟否道:“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依微臣看,还是得慢慢调,急不得。”
萧琏妤垂眸道:“都怪长宁身子太弱,叫太后担心了。”
楚太后感叹道:“担心你是应当的,哀家与成蓉的情谊与旁人不同,我们在这深宫做了几十年的伴,如今她一走,哀家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了。”
闻言,萧琏妤心里一紧,连忙道:“太后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这宫里头,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孝敬您。”
话锋瞬间转给了后宫诸妃。
分位低的不敢开口,分位高的面面相窥。
最后还是柳妃带头道:“是啊,太后若是不嫌臣妾嘴笨,臣妾愿意日日来慈宁宫陪您说话。”
其余人应声道:“是啊,是啊。”
“好、好。”
楚太后笑了一下,转头又对长宁长公主道:“长宁,她们都肯来陪哀家,那你呢,你是大周的公主,难不成还要一辈子住在骊山?”
骊山。
薛妃饮茶的手一顿,抬头凝视这位长宁长公主。
再一次想到三年前。
三年前,苏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抄家夺爵的圣旨一落,她的兄长薛襄阳便亲自带人闯进大理寺,摘了苏淮安的乌纱帽。
按大周律法,苏淮安应被处以凌迟之行,以平民心。
陛下御驾亲征前留下的原话是:在没审出苏景北人在何处前,暂且留苏淮安一条命,至于怎么审,全交由刑部和兵部定夺。
叛国,那是碎骨头都不觉得可惜的罪名。
苏淮安虽被吊着一口气,可在牢狱里被审讯了数月,历经十几道酷刑,别说跑,便是连走都难。
谁也料不到,三年前的八月十五,狱内会忽然起火。
而就在灭火的间隙,苏淮安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