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熙元年的那个盛夏,京城乱成一片,即便苏家长子下了狱,民愤依旧难平,家国危在旦夕,新帝只能御驾亲征。
其间,萧琏妤闯过无数次刑部,她就是执拗地想知道,她活着的每一天,他是否还活着。
薛襄阳起初还劝她,天家公主还是少跟这等罪臣扯上关系,后来见她不听劝,便直接派人在门口盯着,见着长公主府的马车,便直接拦在外面。
日子一天一天过,浑浑噩噩,不知年月。
一日清晨,萧琏妤睁开眼,忽然感觉一阵恶心,直觉使然,她看了一眼日子,七月十九。
她没唤太医,而是偷偷唤了一位民间的大夫。
大夫笑着说,恭喜夫人,虽然夫人月份尚浅,但的确是滑脉。
青玉吓坏了,跪在扶澜堂不起,不停地说,“没能规劝殿下,奴婢有罪。”
萧琏妤只是出神。
青玉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舍,心里划过一股不安的念头,她低声道:“奴婢……奴婢去熬药可好?”
萧琏妤淡淡道:“青玉,再等等吧……”
月落楹窗,梧桐簌簌,萧琏妤在扶澜堂坐了整整一夜,她看着手中的上上签,“花好、月圆、人寿。”
,轻轻提了提唇角。
花好月圆,从一开始,便是她强求来的。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苏景明,阿妤就再任性最后一次。
翌日一早,她便进了宫。
她和苏淮安的事,闹得京城人人皆知,孙太妃见她面容憔悴,不由叹口气道:“你这又是几天没睡了?”
萧琏妤看着太妃眼角的纹路,小声道:“是女儿不孝,让阿娘担心了。”
孙太妃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道:“说吧。”
萧琏妤红着眼睛,虽没哭,但嗓音却是一直隐隐发颤,“他快行刑了,我受不住了,阿娘,我能不能去骊山住一段日子?”
孙太妃低头看着她,蹙眉道:“骊山?你要去多久?”
萧琏妤咳嗽了几声道:“过……过了年就回来。”
众所周知,苏淮安不日就要行凌迟之刑,她不想留在京中,也在情理之中。
孙太妃长吁口气,又问了一遍,“过了今年就回来?”
萧琏妤点头,又道:“阿娘……皇兄眼下不在宫里,太后那边能同意吗?”
“母妃去替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