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还以为,他是见了母妃心情不好。
但我很快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大年初一,揽月殿里,零星几个宫人在清扫院子里的落花。
殷啸的脚步已经踉跄,硬是绷紧手脚,大步朝寝殿走去。
殷啸头也不回,低哑的声音冷冷道:“本王想一个人静静,老师请回吧。”
静个屁。
我的手卡住门边,告诉身后的小宫女,没得到允许,谁也不许进寝殿。
说罢,不顾殷啸阻止,强硬进了寝殿。
殷啸的眉头深深皱起一小片阴翳,他嗓音沙哑:“老师,你……”
我大步上前,抬手捏住他的脖颈,拍他的背:“吐出来。”
殷啸怔愣看着我。
“你怎……”
他话未说完,忽然脸色一白,唇边溢出一行鲜血。
来不及了,已经毒发了。
我心一凉,赶紧拍着他的背,让他把喉咙里残余的毒血咳完,免得呛到嗓子。
他撑着手臂,身上冷的可怕,一点温度也没有,腰杆却坐的挺直。
“千万别平躺,会呛着。”我的语气异常冷静:“我去叫太医。”
“……老师。”殷啸死死拽住我的衣袖,他力道没个分寸,险些把衣服都撕烂了:“随便派个人去就行了,你……留下。”
他命令的语气依旧强硬,却只留下虚弱的尾音。
好像一匹满口獠牙的猛兽,垂死之际也不肯让人近身。
他死死拽着我,我实在走不开。
我只好把锦兰喊进来,吩咐她去叫太医。
等到锦兰慌慌张张跑出去后,殷啸紧绷的脊背,终于有了一点点松懈的意思。
他仍想要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被我以死相逼威胁了半天,才肯靠在墙边休息一会。
我很想骂他,他是不是真的想死?
既然毒发了,为什么要强撑着返回揽月殿?这一口血但凡在大凉宫里咳出来,他的处境都不至于这么危险。
他要是就这么死了,老皇帝一定会让我们所有人陪葬。
我嘴边酝酿了无数难听的话,一抬眸,忽然看见殷啸靠在我肩头,痛苦地拧着眉头,额头全是细密的汗丝,雨一样滑下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