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边酝酿了无数难听的话,一抬眸,忽然看见殷啸靠在我肩头,痛苦地拧着眉头,额头全是细密的汗丝,雨一样滑下肌肤。
我顿了顿,突然理解了那些动不动就要让整个太医院给爱妃陪葬的昏君。
129、
国宴刚毕,听闻殷啸中毒,太医院的老太医们如遭雷劈。
他们最快速度赶到,匆匆忙忙配药救人,一张张老脸急得通红。
下在殷啸饭菜里的那一味毒药,毒性虽强,但好在殷啸用的不多,所以并无大碍。
我听说殷啸“并无大碍”的时候,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没想到新年开春的头一日,居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殷啸在国宴上中毒——这是连原书也没有提及过的事情。
殷啸一连昏迷了三天,药喝一半吐一半,脸色时而惨白时而滚烫。
我陪在他床边守了好几天,送来的饭菜和汤药都要先由我亲自尝过,才送到殷啸嘴里。
夜半三更,我被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吵醒,才发现自己靠在殷啸床边睡着了。
殷啸好像犯了梦魇,口中一直泄出断断续续的沉吟声。
少年明显消瘦下去的手腕垂在床边。
那只空空如也的手,孤零零地横在冷风里发抖。
我于心不忍,牵过那只冰凉消瘦的手,焐了半天也焐不热。
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把自己的脸颊送了过去,放进了少年的掌心里。
我就这么枕着他的手睡了过去。
醒来时,我意识朦胧间,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上。
被褥的花色繁复华丽,并不是我的。
我愣了几秒,坐起身子看向一旁——
我躺在了殷啸床上,而殷啸则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春秋繁露》,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
130、
殷啸终于醒了。
要不是他因病骤然变瘦的指骨,我简直看不出他是一个病人。
太医院听说消息,急急忙忙来人查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殷啸一醒,没等养病,就开始处理揽月殿积压的事务了。
我反反复复问他,需不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