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诧异,“您有钱有势,羡慕我什么。”
我掸烟灰,“曾经我和你一样活在最底层,后来我走运,扒着富贵阶层的边缘,和外界眼中的那些富豪打交道,再后来我也成为了阶层中的一员,实际上却很空虚。”我手一松,半根烟轻飘飘坠地,“看似什么都拥有了,听他们毕恭毕敬喊韩小姐,林太太,可到头来,我仍旧没有真切拥有任何,反而搭上自己,没有一日踏实安生。”
他挺不是滋味,安抚我,“韩小姐,您生了儿子,其实什么都不用怕。”
我说,“那你一会儿也别怕。”
他没反应过来我什么意思,我对准他脸狂喷,他捂住,佝偻着滚到地上,“好辣啊,我要瞎了!”
我拔腿飞奔,提醒他,“不要水洗!半天就不辣了——”
街角的一辆奔驰SUV,程泽坐在后座批阅文件,我拉车门,来不及收速,整个人扑到座位,上半身正好压住他大腿,他莫名其妙,“出什么事了?吓得你投怀送抱。”
我气喘吁吁爬起,“快开车!”
程泽命令司机去机场,然后拿起副驾驶的皮包,“你有钱吗?”
我只顾逃,确实忘了揣现金,我眼巴巴盯着他的包。
程泽被逗笑,“没钱?”
我别开头,“爱给不给,我没兴致闹着玩。”
“有求于人脾气还这么大。”他一边嘟囔一边搁在我脚下,“二十万,我在阑城出差一周,花光了到皇甫酒店。”
我打开,二十沓码放很整齐,“去皇甫酒店找你要?”
他似笑非笑叩击着玻璃,“我在皇甫酒店有股份,安排一个短期的清洁工让你赚点零用钱,我的面子足够。”
我合住拉链,“我有时不知道应该感激你还是骂醒你。”
“韩卿。”他叫我名字,“我醒不了。”
我搂着皮包,“你难忘的是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而不是我。”
“不。”他否认,“我难忘感情,韩卿,我忘不掉的是给予我那段感情的女人。”
我闭上眼,枕着椅背,“我不想再谈论了,程泽。”
他陷入沉默。
江城到阑城一小时十二分钟,我们从机场出来,老贺的下属并未现身,合作公司派车接机程泽,我顺势跟随他在车里等。
两点十分,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出现,他举着牌,上面刻了HQ的缩写。
我降下车窗,朝男人的背影大吼,“是你吗?”